第530章 苗疆蛊事11(12)

南无袈裟理科佛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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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Chapter 7 茅山秘闻

    话说当年黄山龙蟒一役,陶晋鸿带队返回茅山,下了一系列的命令,第一件,便是将杂毛小道逐出茅山门墙,而最后一件,则是自己退入茅山宗后山的一处历代先祖修养之地,参闭死关。

    何谓死关?这其实是一种实在没有办法的修行手段,一般都是发生在身体机能已经完全坏死、面临即将崩溃的情况下,不得已而为之。不过,倘若参透,便可兵解身体,成为元神渡劫的地仙。这地仙收真一,察两仪,列三才,分四象,别五运,定六气,聚七宝,序八卦,行九州,五行颠倒,三田反复,永镇压下田,炼形住世而得长生不死,作陆地神仙,乃传说中的人物,世间并无几人可比拟,不似人间之存在。然而这死关参悟不过,那便是身死魂消,连魂归幽府、转世重生的机会都没有。

    正所谓一步天堂,一步死亡,而且后者的概率更大。这便是修行的危险之处,风险极大,而且根本没有什么退路可讲。正因为如此艰难,所以天下间近百年来也没有听人成功过,陶晋鸿也是在得到了黄山龙蟒的战利品之后,才有得资格和机会冲击这层修为。然而这死关参破的过程险之又险,全靠顿悟,近十年来陶晋鸿也只是徐徐图之,一直在等待机会,寻求一丝契机,也便是那大道五十,遁去的一。

    事涉道家顶级的修行功法,所以杂毛小道所知的不多,以上都是小姑萧应颜给我们介绍的。正因为如此,所以守护这先祖修行之地的,一直都是宗内修为最高的传功长老,也仅仅是这段时间长老身体有恙,才使得小姑在此处,寸步不能离。

    小姑还告诉我们,掌门在修行之地闭死关,巨石封门,人在辟谷,唯有每个星期通过一个孔洞放下些清水淡食,并不能与外界联系。不过他也会不时神游物外,与镇守震灵殿的一盏法器青灯所勾连。他在闭关之前便指定了掌灯弟子,便是自家最为得意的徒弟之一符钧。通过这盏青灯,掌门的意图便能够得到实施,也能够知晓他是否还在人世。

    本来今年四月,是预定的掌门出关日期,然而后来又拖延了。在上个月,符钧传来了掌门最后的一个信息,说要在他百年诞辰的时候,聚集宗门弟子祭祖,并且让杂毛小道认祖归宗,重返山门……

    我们听到的都是小道消息,有人说陶晋鸿早就成就了地仙果位,超然于物外了,也有人说陶晋鸿已死,现在都是杨知修执掌茅山,一时间传言纷纷,摸不着头脑。现在我们一边品茶,一边听小姑这般娓娓道来,听得豁然开朗,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懵懂无知。

    其实事情就是这样,盲人摸象,信息不畅通,就会觉得事情太神秘,摸不着头脑,但是事情的真相一揭晓,才恍然事情就是这般简单明了,如同我们身边平常的工作一样。

    小姑萧应颜是一个十分聪颖的女人,也懂得把握谈话的节奏,内容都围绕在了即将揭晓的事情,间隙又与杂毛小道交流一些小时候的事情。这说着说着,日头便偏了西。包子带着一只长得肥嘟嘟的松鼠在我们的身边窜来窜去,身形矫捷如猿猴。我见得有趣,又见桌前两人似乎有什么私己话儿要说,于是便起身,跑去与小包子玩。

    包子一个人本来就有些无聊,要不是萧应颜几次警告,她早就闹翻天了,见到我来,高兴得拍手直叫好,喊了我几声“陆左哥哥”,然后感觉不对,扳着手指跟我计算辈分,非要我喊她师祖奶奶。

    我并不是茅山弟子,自然不会宠这熊孩子,于是捏着她的小肥脸,说,像你这么大的小屁孩,要么叫我叔叔,要么叫我哥哥,你若叫叔叔的话,我便把这苹果手机给你。包子听到我的话,眼睛发亮,深深地咽了一下口水,不过在经过了好久的思想斗争之后,还是摇头拒绝了:“师傅说不能够随便用外面的东西,不然我的屁股要被打成脸一样肿的……算了,我还是叫你哥哥吧。”话虽是这么说,不过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依依不舍,几乎都要哭了。

    我瞧她之前玩杂毛小道的手机,颇为欢快,没想到此刻竟然会有这样的自控力,简直是让我跌掉眼镜。于是也按下此话,暂且不提,与她玩起了躲猫猫。时间过了好一会儿,在塔林那一边出现了一个人影,朝着这边喊话,隐隐约约,并不真切。包子牵着我的手过去,却是震灵殿弟子李泽丰。

    这个年轻道士显然并不是很有机会前来此处,一路上也是吃尽了苦头,见到我和包子迎上前来,高兴极了。先是和包子见礼,叫师祖奶奶,然后与我拱手为礼,说他师父和大师伯已经回到了殿中,得知了陈兆宏等人前来拿人之事,对我们在外面的安全十分担忧,所以特遣他过来找寻,希望我们能够早些返回震灵殿。

    当时已经是日头西斜,小姑萧应颜虽然与自家侄儿聊得并不尽兴,但是来日方长,便放了我们回转。包子闹着非要跟我们下山,结果阿福担着一桶饭食上山,最上面是热气腾腾的包子,皮薄馅大,油光泽泽,小丫头便忘记了之前的所有闹腾,兴奋地大叫一声,抓着上面的一个包子就啃,羊肉馅,咬得她一嘴的油,便也顾不得我们。

    与小姑这边告辞,我和杂毛小道便在李泽丰的带领下,下了山峰。来路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,回路更是缓慢,少了包子这个对路径熟练无比的小丫头,我们走得虽然顺利,但是速度却减缓了许多,一直到了太阳落山,才返回了那个山谷平原。

    天已是蒙蒙黑,李泽丰话不多,有一句答一句,应对得体,这应该是符钧让他做这份差事的缘由。我们绕过静谧无声的镜湖,穿行在稻谷茂密的块状田地,仰首望天,视野中的各峰都有灯光,或明或暗,将这夜空点缀得分外繁华,颇有一种天上人间、尘世仙境的感觉。

    到了震灵殿,拾阶而上,因为肚中饥饿,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,不过当我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,我心中一动,警惕地瞧向道左的一株斜松之上。在那上面,有一个伪装得极为巧妙的黑影,正看向我们。

    茅山宗内,震灵殿台阶之下,有人作这般潜伏姿态,确实让人有些生疑,而那黑影与我四目相对之间,也知晓了自己暴露的事实,当下也不客气,飞身跳了下来。却是一个穿着杏黄色道袍、形容俊美的年轻道人,手中握着一把拂尘,冷冷地看着我们,说:“好你个杀人凶手,果真如他们所说,在我茅山门下横冲直撞,你以为有人庇护,我们就收拾不了你么?”

    我的手一抖,鬼剑在手,呈戒备姿势,盯着这个气场强大的道人,沉声问道:“你是何人,为何要在这里拦住我们?”

    “我是何人不重要,重要的是像你这样的通缉犯居然能够在我茅山光明正大地行走,简直是对我茅山宗门,以及法律赤裸裸的挑衅,任何心有作为者,都会挺身而出,还这世间一个公正清白!”那个黄衣道人说得慷慨激昂,眉头一竖,便朝着我们这边大踏步走来。

    此人跟之前的鹰钩鼻道人等诸般角色并不一样,是个厉害的高手,至于有几层楼高,要打过才能知道。我和杂毛小道的武器都已经拿在了手中,准备与此人一番酣战,然而台阶尽头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:“孙小勤,陆左与黄鹏飞之事,大师兄之前便与话事人沟通过了,定于后天的掌门诞辰之上掰扯清楚。你作这般梁上君子的事情,又要半路劫杀,是不是看我震灵殿无人?”这话说完,凭空便生出一道剑气,射在了黄衣道人的身前两步处,生出了很深的黑窟窿来。

    那个被唤作孙小勤的黄衣道人退了几步,扬眉朝上看了一眼,冷冷哼道:“你们震灵殿既然执意要藏污纳垢,那我也是没有办法的。不过我要提醒你们,在你们的上面,还有长老会,还有话事人。好自为之,哼!”他拂袖而去,身子时隐时现,转瞬间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大师兄和符钧在汉白玉牌坊下面等着我们,见到他们脸上尽是平淡之色,我便知道这陆续来的两拨人,并不足以威胁到我们。

    当我们走上了台阶,大师兄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,来得正好,正要与你们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呢。

    Chapter 8 危机四伏

    大师兄拍了拍我的肩膀,低声说道:“隔墙有耳,走,先回去再说。”

    符钧吩咐了李泽丰几句,让他去后厨弄些吃食到他的房间,然后领着我们来到位于别院西面的阁楼。这是符钧的住处,在四层阁楼的最高处,不但可以俯瞰整个震灵殿,而且对茅山宗下方的山谷处,也能够看清个大概模样,位置极好。

    我来的路上,几次仰望天空,这里也有落日,也有星空,不过都像是有一层雾蒙蒙的毛玻璃遮蔽着一般,并不真切。我知道这是茅山的先贤们用了大法力、大手段在这茅山山麓境内,隔绝出来的一片地盘,周边都有着鬼打墙一样的迷幻阵法,常人倘若误入其内,必然左转右转,最后又返回了去,始终寻不进来。当然,倘若真的有人能够有机缘闯进这里来,要么就收录进茅山宗内,要么就用那类似于离落孟婆汤之类的汤药,将其这段记忆抹去。

    很多人会有这样的感觉:会对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似曾相识之感,又或者突然感觉自己某一段时间浑浑噩噩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……诸如此类,或许就是中了这些手段。

    这是当日我们在伟相力厂房内遇到那诡异的法阵时,杂毛小道跟我们所说的话。茅山属于闻名已久的道门,所有的阵法和手段,想来绝不会比闵魔在那地下工厂所用的手段弱。

    符钧的居所比我们的住所要宽敞一些,布置也偏古派,桌椅屏风都是珍稀的红檀木,墙上挂的字画似乎也是名家作品,年代也久远。走进这房间,其余人都落座,符钧看我仔细瞧着字画,便问我,懂这些?

    我摇摇头说,不晓得,就是看个新鲜而已。符钧笑了,说:“不,你有这方面的天赋,知道这画不错。这些都是以前前辈下山带回来并留在这房间的,多多少少也有些价值,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个,挂着也就是看看而已。这修道之路漫漫,倘若不给自己找一些执念,实在是太无聊了。”

    我一愣,说,修道不就是为了斩断这些执念么?

    大师兄听我这般说,哈哈笑,说:“陆左你懂得不少,这句话倒是诠释了我们修道者的真义了。不过符师弟这破而后立,也是一个法门,哈哈。”

    说着话,李泽丰带着另外一名弟子将晚间的吃食搬进了房间,我们便在阁楼偏厅处的八仙桌落座。这吃食比早上的要精致一些,菜色也多,不过依旧没有荤腥,也无酒。符钧抱歉地笑,朝我说:“不好意思啊,虽然我们茅山道士不忌荤腥,不过我这人吃斋二十来年,也改不了了。条件有限,都是些粗茶淡饭,陆左你凑合着吃吧。”

    我挑了一碟咸菜,吃了一口,感觉做得非常不错,又尝了些别的,美味无比,自有一种道家斋饭的美感,这炒菜师傅跟中午吃的那餐相比,手艺高了许多。于是朝着还在客气的符钧笑道:“在外面拼搏久了,人也急躁,享受不得美食,直到今天吃这些,才能够感觉到食物之美,符师兄万勿谦虚,当我是自家人便好……”大师兄也朝着符钧解释,符师弟无须多虑,陆左与小明是生死兄弟,无须担心照顾不周的事情。

    因为有事,所以大家并没有在饭食上耽搁多久,草草用过之后,李泽丰又沏了茶来,我们开始谈正事。大师兄告诉我,说他有把握将我与黄鹏飞之间的纠葛解开,洗脱我故意杀人的嫌疑,并且知会了杨知修,会在后天的祭典之前,当着所有茅山宗的弟子面前讲明,所以一开始并没有预料到杨知修会遣人过来捉拿我们,更没想到那孙小勤会在半路拦截,这都是他的失误,所以还请我们谅解。

    我问,到底是什么办法,难道白露潭那臭娘们落到你的手里了?

    大师兄摇了摇头,说:“白露潭的下落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谜,生死不知,没人知道她落在了谁的手上,或在何方。无论是有关部门,还是潜伏在各邪教内部的内线,都没有消息传来。想要从她那里作为突破,并不是一个好办法。即使她在这里,红口白牙的,除非能够用特别手段撬开她的口,不然随便她说什么,反对的人还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不过至于是什么办法,他暂时不能说,说了便不灵了,我们所要做的,就是相信他。

    大师兄既然这般说了,想必是有一些顾忌,我也不再追问,想起之前在震灵殿前拦下我们的那个黄衣道人,修为似乎很不错,于是问那个家伙是谁。

    符钧回答,这茅山门内传承不一,陶晋鸿作为掌门,他们自然是人丁最兴旺的一系,人才辈出。不过除了他师父之外,还有各长老一脉也是实力强劲的,只是可能略逊于主门几分。那孙小勤是梅浪梅长老的爱徒,也是最近茅山宗内风头最劲的年轻高手之一,实力强劲了,心性又没有怎么磨砺过,脾气就大。而且他师父跟杨知修走得很近,所以这番做出头鸟,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。

    杂毛小道饮了一口茶,出言道:“我当日离开茅山之时,这个小子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男孩,没想到这次回来,都已经这么大了……”

    大师兄笑了,说:“其实都是这‘茅山三杰’名头惹的祸。这些年因为政策的缘故,各大道门都低调行事,关闭山门的都有,所以门下子弟在外面走动的也少,这么多年过去了,老辈人谈及茅山,都说我们三人。不过我早就隐没了江湖的名声进了六扇门,黑手双城的名号更加响亮;而符师弟实至名归,坐镇震灵殿,也无人胆敢挑衅;唯独你这个家伙,被逐出门墙之后默默无闻,突然回归宗门,瞧你不顺眼的人多的是,想踩着你的名头,顺便践踏‘茅山三杰’的年轻人,就更多。”

    “名声二字,古往今来,害了多少人……”杂毛小道叹了口气,也不多言。